说实话，我本不想谈论这个题目，因为我们这个时代有个怪毛病，就是有些问题根本不值得一谈，你谈论它反而抬了它，或者说你越批评它，它就越有名，在一片喧嚣的肉搏中它反而成了一个注目点，并且在肉搏中的挂彩(即漏洞百出)反而成了英雄的徽号。

　　所谓“新文人画”就是这样一种现象。我无意于评论哪一个人。从总的方面来说，这个“新文人画”问题恰恰出在所谓的“图式”上。过去有些老画家说：一个画家不要过早的“结壳”。实际上“新文人画”的所谓“图式”就是这样一种“结壳”，按照我的看法就是一种“小象”，而不是一种“大象”。不是象齐白石，黄宾虹、傅抱石、刘海粟那种“大象”。“大象”和“小象”并不是一种数量差别，而是艺术生命质量的高下，因为“小象”的图式从根本上讲不是从自然万象中感合和创造出来的，而是一种主观人为的编织，在这种编织中，搞一点传统笔墨的东西，又掺和一些时髦的变形因素，这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“图式”，但实际上是一种缺乏真正生命价值的“小象”。

　　“小象”图式给“炒”得这样热乎，可能的确和有些所谓的理论家有关。有些理论家批评家其实就是“新文人批评家”，他的眼界、水准和这些“新文人画”是处于一个层次的，在艺术鉴赏能力上十分流俗的，他往往以“新”的姿态出现，可是内在知识结构却完全是“旧”的。他一方面佯装批评“新文人画”，但另一方面却又向他们暗中频送媚眼，按照中国一句老话来讲就是“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，一个愿挨”。他们的眼界和目标是一致的，就是为了出名，说到底，人们在做许多事情的时候，暗中迷恋的是自己，问题在于自己那点东西只是一个小象图式。我一开头就说了，我本不想谈论这个题目，谈了也只能讲出这点东西，这倒是与“新文人画”相合适的。最后，我想发挥一下中国哲人的一个思想：就是“大象无形无名，有形有名，大象亏矣”。此为本文结语。